現在的世界,對我來說就像是一塊巨大的拼圖,始魔蟻群讓我初步了解世界的輪廓,但世界是如此的廣大,很可能花上百年也無法掌握十分之一。但是,每掌握一種新的生物,我對世界的理解就增加了一些,而我控制的生物質量與靈魂愈多,我的魔力也就愈來愈大,而我意識的運算能力與運算資源也愈強。
始魔蟻在目前還是我擴張最快的生物,雖然一隻蟻后大約只能維持五千隻個體,之後產卵基本上是個補充因為壽命與各種因素死亡的兵工蟻,與準備新蟻后房間的人力。但一個巨型蟻穴能有十幾隻蟻后共同生存,也就是會有五萬左右的數量。
而還有一項大多數社會性昆蟲都有的限制要素,對始魔蟻來說並不存在,也就是「繁殖周期」,就螞蟻來說,大多數的螞蟻會同步化他們的繁殖時間,在一年中的特定時間婚飛,讓雄蟻與蟻后飛上天空交配,這個過程中可以避免近親繁殖,增加多樣性。但這也就代表著,能夠產生子代與新的巢穴的步調有生物上的自然限制。我來到這個世界還不到半年,目前也開始控制了不少其他種類的社會性昆蟲的后體,但還沒有辦法真正擴張我的影響範圍,因為目前還沒有到大半社會性昆蟲婚飛的時節。
始魔蟻和我的相會,或許不是偶然。在我擴張始魔蟻的勢力範圍時,我完全沒有發現其他的始魔蟻群,而我的始魔蟻群的擴張是高度近親繁殖的。一開始完全是近親繁殖的蟻后離巢,而當有好幾個巢穴時,雄蟻會飛往其他的巢穴並被接受,但並沒有共時性的婚飛。而最終這些始魔蟻,都是我控制的第一隻蟻后的後代。
始魔蟻的擴張並不受季節的限制,而我所在的地方氣候非常溫和,似乎只要數量足夠,氣候不極端,有足夠的養料,始魔蟻就能夠擴張。不過,如果我沒有來到這個世界,始魔蟻至少在方圓三百公里的範圍內就滅絕了,因為我現在確定我所控制的就是原本這個地方最後殘留的始魔蟻群。而如果我在這個世界上相遇的不是始魔蟻,我絕對無法擴張的這麼快。
想到這點,讓我有一點點小小的安慰。我來自一個自毀而滅亡的國家,而來到這個世界後,至少暫時拯救了一個瀕臨滅亡的物種。目前牠們已經有上百個巢穴,雖然很多是新生的,但也有數百萬單位的始魔蟻了,牠們已經快速地遍布了方圓內百公里的環境。
而目前就我所知,在這個範圍內除了始魔蟻外,我還沒有發現會施法的生物。(先不談人類)始魔蟻的體型、生態和這個地方也顯得格格不入,或許,這群始魔蟻也是因為某種因素從遙遠的地方被丟棄在這裡的族群,然後因為水土不服最後面對滅絕。但在滅絕之前,被另一個國家滅亡後來到這世界的靈魂救了回來。雖然近親繁殖的群體未來可能需要我更多的介入。
始魔蟻的天敵其實不少,除了巨蟻之外,我還發現了一種寄生蜂,牠們平時是攻擊其他螞蟻的,但牠們也很樂意攻擊始魔蟻群。寄生蜂用尾部的刺針,將牠的卵產在受害者體內,之後卵孵化後就活生生地啃食受害者破體而出。這種攻擊很少能深入到蟻穴深處攻擊蟻后,但耗竭蟻穴的蟻力,與蟻后的生產力,也會對特別是新生的社群產生致命的打擊。
但寄生蜂的特性對我來說反而是可以利用的,我發現了兩種反制手段。
第一種,是寄生蜂卵進到螞蟻體內時,由於我能夠控制螞蟻的身體內的靈魂,我可以同化靈魂相當不成熟的卵,如同我控制蟻后腹中的卵一樣。然後我可以直接消滅這些寄生卵,讓牠們無害化。後來我把這個模式編寫成一種像是自動化程式的準則,而我自己的人類意識核心就不必注意這個問題了。
第二種,是我控制工蟻體內寄生蜂的卵後,我可以犧牲一群工蟻,讓這些卵孵化。(我會以免除痛苦與提供小小的快樂來回報工蟻的犧牲)之後我就控制一群寄生蜂了。寄生蜂是非常好用的生物,我可以用他們將我的靈魂的觸角透過卵打入生物的體內,因為我並不需要讓卵孵化,而只要卵在體內,我的意志就能夠影響靈魂力量較弱的生物。因此我甚至可以命令寄生蜂去攻擊牠們本來不會攻擊的對象,他們的生命周期只有一個月左右,因此我很快就有好幾代寄生蜂可以運用。
我靠寄生蜂快速掌握了這個區域相當多數的獨居性昆蟲。獨居性昆蟲的生命周期短,數量又多,依靠餵食我生產的魔力結晶來控制效率比較低,魔力結晶需要我個別控制作為宿主的生理現象才能夠生產出來,過程比較麻煩,因此最好是用在個體生物質量較大的動物上。
一隊被我直接指揮,並且強化尾刺的寄生蜂,甚至可以飛進大很多的蜂巢中對女王殖入卵,然後我就能夠透過許多我所控制卵在體內的影響力,控制蜂后。因此,我也很快控制了這個區域的許多蜂群。只是蜂群的繁殖周期像是其他社會性昆蟲,大多是一年一度至兩度,我目前還沒有能夠擴張我控制的蜂群的機會。新的蜂后還沒有成熟,我目前也無從得知婚飛會在什麼時候發生。
不過無論如何,昆蟲,特別是始魔蟻這種社會性昆蟲是一開始掌握生物質量最快的方式,我現在已經控制了十幾噸的昆蟲質量了,而下一步,就是延伸到脊錐動物了。我經由螞蟻與蜜蜂在數百公里的行動,已經大致確定這個世界上是有人類的。但我需要更適合觀察的眼睛與耳朵,才能夠開始進一步了解這個世界的人類社會。我內心有一種拯救必須拯救的人的衝動,但這個世界的社會並不是我的祖國,因此我不會無條件地去拯救世界。我不能夠選擇我過去的祖國,但我在這個世界則能夠選擇值得認同的祖國。
我雖然曾是人類,現在也堅持我的靈魂的核心是人類,但正是如此,就我對人類的理解,這種值得認同的國家在這個世界也極有可能根本不存在,所以,我必須先觀察,累積力量之後,再見機行事。